喵卡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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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鸣子]花鸟风月

鹿芒:

逐渐失去笔力


 


——


4.


佐助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在沙发上睡得东倒西歪的鸣人,电视没关,喧闹的枪战音效在深夜里听起来格外刺耳,可是她居然还睡得着。


这样想着,想要开灯的动作还是停了下来。


 


他走到了鸣人的身边,皱着眉打量着这个女人神奇的睡姿:侧着身体在沙发上睡着了,嘴巴无意识张开,似乎在流口水,身上盖着的毛毯上放着一包拆开了的薯片,随着她的睡姿有些摇摇欲坠;矮几上的可乐看起来就知道没喝完,但她还是执着地又打开了其他的碳酸饮料,人睡着了,只剩下碳酸不断在空气中挥散消失。


佐助无声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帮她调整了一下这别扭的睡姿。鸣人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在嘟囔什么,睁开了眼睛看了他一眼,就像只猫一样蹭到他的身边,枕在他的腿上就那样又重新睡了过去。


 


她的头发还有些湿,带着佐助熟悉的香气,不用说就知道这个笨蛋又用错了洗发露。


他找到掉在一旁的遥控器,摁了暂停,扰人的音效声没有了,只剩下有些刺目的白光照亮了这个空间,也让佐助能够看清鸣人睡着的轮廓。


 


只有在她不清醒的时候才会有这种亲近。


佐助伸手撩开她的额发,平日里欢脱到过分地步的生动表情被乖巧顺从的睡颜取代,大概是她之前的伤处还在痛,睡着了也有那么一丝痛苦的意味在里面。


佐助知道她的伤口有多么的触目惊心,也知道她这个伤口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有的。


 


可是他依旧坚持着、那个无法开口跟鸣人解释清楚的、只属于自己的私心。


他不想鸣人继续做警察。


 


这个想法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呢?佐助垂眸静静地看着鸣人的睡颜,大概是在他突然多了那么一段记忆的时候吧,在多了那么一段仿佛在经历别人的人生一样、却又清醒残酷的认知到主人公是自己的记忆之后,他就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心情了。


 


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宇智波佐助就拥有比一般人来说要更加显赫的家世。


作为宇智波家的独子,他从小就顺风顺水,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只有他不想要的。在这种旁人看来羡慕无比但对于他来说却近乎于折磨的生活,就像是随手复制的一段不能修改的程序,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无趣人生。


他一路从贵族幼稚园直升中学部,伴随着他的从来就只有一成不变的夸赞跟谄媚又露骨的讨好。


 


佐助时常在想,在宇智波光环之下的“佐助”究竟还是不是真实的自己?


他无从得知。


所以在选择升学方案的时候,佐助第一次否决了家里的安排,他以惊人的坚持选择了公立高中,双亲对于家中优秀独子的任性,在震惊之后,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佐助想找到答案。


被认可的答案。


 


在转入木叶高中的第一天,他的姓氏就让全校都轰动了,美琴怕他在公立学校被欺负,于是说服自家老公给学校捐了图书馆跟教学楼,佐助还没入学,就已经名声在外。好在佐助早就见惯了这种阵仗,也不管旁人多余的揣测跟窃窃私语,在开学典礼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了之后就称病要提前回家。


老师对宇智波少爷的要求根本没法拒绝,就在他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让他灰暗无趣的世界,一下子就变得明亮而多彩的家伙。


 


那时候的鸣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瘦弱的男生,佐助看着她跑起来的动作都有些惊讶,那种小个子也能有这么强的爆发力吗?


当鸣人使出标准的过肩摔,将那个抢走了他背包的倒霉蛋摔在地上的时候,佐助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因为离校门口不远,佐助回学校叫来了保安,很快就处理好了这件事情,而那个帮了他的小个子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边,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


 


“谢谢你出手帮忙。”


“……其实呢。”佐助听见她开口说话的声音才知道,这小个子居然是个女生,“要谢我的话不如请我吃饭吧。”


“……”


初次见面拥有超强破坏力的小个子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好色仙人说要取材连夜翻窗走了,留下了一张福泽谕吉根本就不够我吃的啦!!!”


佐助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反驳她这种可能骗小学生都不会成功的借口,还是要先吐槽为什么现在还有人会翻窗走了的事情。但鬼使神差的,在她看起来有点蠢到可爱的表情中,宇智波佐助对她发出了人生中第一次的主动邀请,同时也开启了一扇崭新的世界大门。


 


鸣人用她堪称顽强的草根生活法则,给佐助展示了一次又一次的生存极限。


他在明白这个笨蛋为什么跟同龄女生身型差那么多之后,也知道了鸣人的身世。当时她说的时候,语气甚至都没有变,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只有说到那个“好色仙人”的时候,眼睛里才有些笑意,鸣人把自己的身世说出来并不是要他去同情,这只是在告诉佐助,她把他当朋友,当成可以信任跟亲近的人。


可佐助却第一次感受到了,名为“心疼”的情绪。


 


或许他能照顾她。


那个时候还是个高中生的佐助是这样想着的。


 


他在鸣人面前不用做那个看起来就要被贴上‘完美无缺’的标签的自己,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完全不用思考后果,仅凭着直觉和本能行动,去追求自己所想要的那种生活。


 


“你准备考哪所大学?”


“我吗?我要去警校。”


“……我第一次听你说。”


“这个是我很早就决定了的,”鸣人笑了笑,“好色仙人当初说过,我的父母都是警察,虽说都因公殉职了,但我还是想追随他们的脚步,成为一名合格的刑警。”


 


佐助那句“你要不要考虑跟我一起去国外留学费用不用顾虑我可以负担”全部都吞进了肚子里,因为在他面前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而去追逐梦想的鸣人太过耀眼,他什么都说不出来。这也让佐助清醒地认识到,说着要照顾对方,却连对方真正追求着什么都不清楚的自己,实在是太过不自量力。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是顺理成章。


佐助告诉鸣人他要去国外读商科,鸣人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平静地接受了两个人以后可能无法维持这段友谊的事实。那个时候的鸣人没有手机,整天奔波于兼职跟学校之间,而且她决定了要升学的话,她的经济实力根本支撑不起这额外的费用,况且鸣人也不喜欢佐助在这方面给予她过多的帮助。


这是她的原则跟自尊。


 


离开的那天鸣人没有来送他,佐助也没有给她留下只字片语,他们仿佛在一瞬间就达成了默契,默许了两个人分开的事实。


 


在国外的日子说不上有多愉快,但比起在国内来说,环境要自由得多。


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过度关注他的姓氏,佐助在享受没有负担的留学生活的同时,也会偶尔想起那个相处了三年就分开了的朋友。


她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已经找了能够陪在她身边的新朋友?


但这些问题佐助都没有答案,可是他的心却被那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三年而填满了。


 


没有空虚,也没有愤世嫉俗。


即使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漩涡鸣人,他也能够抱着那段回忆度过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人生。


 


就在他以为两个人就这样再也没有交集的时候,高中同学、曾经担任班长却丝毫没有负起班长责任的奈良鹿丸发来了同窗会的邀请。佐助用了一点时间去得到奈良的联系方式,在确定了鸣人会参加的消息之后,他几乎是立刻就给奈良回复了会去参加的邮件。


他们之间隔着几年的空白,或许鸣人早就变了,甚至可能不记得他,中间藏着的变数有很多,但佐助就是无法控制自己有些急躁的心情,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想要去见鸣人。


 


事实证明,佐助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鸣人看起来精神头还算不错,高中时期留着的长发也因为上了警校剪短了,看起来有些英气却又被那张还未褪去婴儿肥的脸柔化了许多,看起来很稚嫩。眼神一如既往的明亮,笑起来感觉比高中时期要更加明媚跟开朗一点,也足够让佐助意识到她从一个女生变成了一个青涩的女人。


在鸣人提出能不能一起合租的时候,佐助并不意外,因为她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最重要的是,她作为一个常年入不敷出(虽然是非主观行为造成)的穷鬼,为了省钱能想出什么样的办法都不例外。所以佐助没有考虑多久,就同意了她的要求,比起看着鸣人跟别人合租,跟自己合租的话要方便不少。


最起码,当初那个没有开口对她说出来,也没有提过的要照顾她的事情,即使经历了这么多年,也还是在保质期内,虽然这只是他单方面决定的。


 


跟家里简单的交代了一下,没有人反对,毕竟他都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只是在他为了看房而四处奔波的时候,自家老妈倒是很意外地问了一次,跟你合租的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是女孩子。


在高中认识的那个?


佐助一下子就哑口无言,他讶于自家老妈一次就能够正中红心的本事,也很好奇她为什么没有反对他跟一个女孩子合租。美琴看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心领神会了,只是提到了以后有空要回家来住,并且去公司实习要认真一点之外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佐助知道美琴肯定明白他在想什么,毕竟他是她的儿子,血浓于水。自家儿子一直单身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一回国对家里人就是说要搬出去跟女孩子合租,如果仅仅只是一般朋友的话,他做不到这个地步。


但他也没有其他什么能够补充的,至少以现在的状况来说,他跟鸣人没有超出朋友之外的情谊。他是很在意也对鸣人确实有着一定的好感,佐助没有考虑要先去打破这种看起来能够维持的平衡,当朋友无疑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如果鸣人没有任何察觉跟意识到的话,佐助也不会考虑去跟她告白,继续维持着这种合租的关系,直到某一天又必须面对分离的分岔路口时,再和平的说再见。


 


可世事就是如此奇妙。


 


佐助从那场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记忆’的梦魇中惊醒,他强忍着心悸的感觉查看自己的双手,生怕发现在手上发现有着黏稠腥臭的血红痕迹。


他在一夜之间就经历了‘自己’的全部人生。


年少时惨遭灭族巨变,同胞兄长是灭族凶手而后叛逃,他在血和白骨铺就而成的复仇之路上走得义无反顾。他就像一个旁观者看完了跟自己有着同样面孔的少年的喜怒哀乐,可那种阴郁刺骨、如同跗骨之蛆的仇恨让佐助有着无法言说的共鸣。


这让他明白,这种宛如枷锁般的执念、是他曾经真实拥有过的。


 


那个少年在逐渐没入黑暗前缓缓回头,佐助在那个虚无的空间里跟少年阴鸷又冰冷的目光交汇,少年的眼里慢慢有泪流出,后来佐助才发现,那是血。


那双如同被诅咒了的猩红色的双眼成为佐助在惊醒前最后的景象。


 


胃部激烈痉挛到仿佛要呕吐一样的感觉,佐助大汗淋漓地从床上下来,脚步虚浮的走到了他隔壁的房间,那是他的新室友、鸣人的卧室。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就像是一个得了哮喘的病人,他的手在不停地发抖,推开门的时候佐助也顾不上他究竟是不是会把鸣人吵醒,但他还是直接进去了。


鸣人又是直接睡了过去,连床头的灯都忘记了关,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记得,安静地睡在柔软的床铺之中,像个懵懂的孩子。佐助就坐在她的床边,努力试图调整自己的呼吸,他觉得自己痛苦到要喘不过气的地步了,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哪个‘宇智波佐助’,温热的血溅到身上的触感几乎让他发狂,那种压抑又沉重的仇恨让他窒息,现在的他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只剩下仿佛没有尽头的痛苦跟黑暗。


 


可鸣人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佐助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她,这样大半夜的闯入一个女生的房间是非常不合理的行为,即使鸣人是他的朋友,她的毫无防备并不是他能够无礼的理由,但他今夜就像是彻底失去了理智跟常理束缚,他甚至想叫醒这个睡得香甜的女人,告诉她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就在佐助即将碰到她的那一刻,所有疯狂的念头跟沉重就像被摁下了暂停键,收声、倒带、重新播放。他的手最后落在了她温热的脸颊之上,细致又温柔的勾勒着她的轮廓,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从那种苦痛中稍微解脱了一点。


 


这不是那个漩涡鸣人,他也不是那个宇智波佐助。


 


在梦乡里沉睡的人似乎感觉到了这温柔又克制的触碰,她微微张开眼睛,只看到了一个逆着光而有些模糊的轮廓,但她很安心,因为她感觉得到在身边的人是谁。


“佐助……”鸣人软软地念出这个名字,她无意识地蹭了蹭佐助的手,又在睡意的拖曳之下,重新回到了梦乡的怀抱之中。


 


而醒着的佐助在那种全身心都写满了信任的眼神中逐渐平复了情绪,不知道也没关系,最好就是记不起来,鸣人不用跟他一样,记起这种宛如自我谋杀的回忆。他不想去追究那段黑暗而血腥的记忆是否真实,因为对于现在的宇智波佐助来说,没什么比眼前的这个人所带来的温度,更值得珍惜。


因为从这一刻开始,他再也不想假装只是她的朋友。


他拥有的,是比朋友更加深沉、压抑甚至到了是种束缚的感情。


 


宇智波佐助梳理着鸣人微微湿润的头发,明亮的金色从他的指缝穿过,而后如同流沙般滑落,膝头上睡得香甜的人依旧是当初的模样,对一切都是如此懵懂。


就像她永远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想她当警察。


 


他已经无法再忍受失去她这件事。


只是他没办法给出能够宣之于口的理由,仅凭一个毫无根据的梦么?那是她的梦想,是她追随双亲并且想得到所有人认可的执着,就如同鸣人永远无法跟他说不要去相亲,我们一起走吧。


他们总是在离对方最近的时候,又在下一秒错开轨道。


 


一如现在。


即使鸣人现在在他的膝上睡得安稳又依赖,一旦她清醒过来,他们又会恢复到那种被迫维持表面和平的朋友关系。


 


他没有立场去约束她,她同样也没有立场去要求他。


佐助知道鸣人并不喜欢他去相亲这件事,她总在他走的时候会流露出要挽留的意图,他也带着三分试探,如果鸣人会开口留下他的话,那么他就会告诉她一切。


可是鸣人从来没有开口,只是笑着送他离开。


 


其实他今天早就已经回来了,可佐助难得的产生了一种逃避的心态,他放纵自己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这座生活了很久的城市转悠,路过了书店、咖啡厅、餐厅又或者是其他一些地方,每个地方都有着他跟鸣人的回忆。最后佐助把车开回了自家楼下,把车熄了火,想抽烟却又发现没带打火机,于是只好躺在座椅上看着自家亮着灯的窗口,他知道鸣人今天做了什么,可是她却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就在佐助决定在车上睡一晚的时候,他口袋里的电话响了,然后所有的计划都被重新打乱。


 


佐助无声地叹息,最后决定把这个已经不需要止痛药的笨蛋抱到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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